SARS风暴

长庚生物科技

许英昌博士

『大纲』

SARS已引起全球恐慌，对国内医疗防疫体系，造成严重冲击。SARS的来龙去脉及如何小心预防，乃本文重点所在。

【SARS的发现及过程】

去年11月20日，WHO流感专家于北京参加国际疫苗会议，听到有关广东医护人员，罹患不寻常非典型性肺炎死亡的讯息。他要求中国协助将检体送检，做进一步查证。然而检体内只找到一般感冒病毒。11月27日，加拿大卫生部收到一则有关中国因「爆发流感」，学校工厂关闭的新闻，却从未译成英文报告WHO。2月12日，一名WHO研究人员，潜入广东医院取检体，但因专注于检测禽流感病毒，而忽略此冠状病毒。2月19日，发现2起禽流感病例。调查人员相信，中国直到3月中旬，仍秘密地研究对抗一新种禽流感病毒。2月18日，中国卫生单位宣布披衣菌为此怪病病源。中国的不合作态度，加速怪病的散布。2月21日，一名来自广东医师，住进香港京华旅馆后，引爆一系列感染，并散布到新加坡、多伦多及河内等地。2月23日，在美国疾病管制局(Center of Disease Control，简称CDC)的压力下，2位专家拜访北京，2周后仍无功而返。2月26日，河内发现第一起病例，3月9日厄巴尼(Carlo Urbani)医师要求河内法国医院马上隔离，成功阻止疫情在越南扩散。3月12日，WHO发布全球警讯，SARS已严重影响人健康。3月17日，全球11个实验室共同加入找寻致病元凶。

【副黏液型病毒为元凶？】

3月19日德国及香港研究人员，由电子显微镜的观察下，发现检体中含有类似副黏液型病毒的颗粒，此病毒能引起腮腺炎及麻疹等，副黏液型病毒和1994年，感染澳洲马场的亨卓及马来西亚的尼巴病毒，来自同一家族。前者导致一人死亡，后者则导致百人死亡。3月21日加拿大国家微生物研究院，从8位患者的检体中，也发现其中6位含有肺炎病毒(Metapneumonia)，也属于副黏液型病毒的一种，和先前发现吻合。副黏液型病毒为一单条RNA病毒，颗粒直径约125~250nm。研究人员排除此病源为已知的亨卓及尼巴病毒，然而SARS乃副黏液型病毒所引起的吗？

第一、研究人员在电子显微镜观察下，从检体中找到病毒颗粒，发现和已知副黏液病毒类似，并未能证明此即为感染原，须再经一连串实验证明，包括患者检体中，是否含有抗此类病毒抗体，定序病毒基因，可了解突变部位及比率，并鉴定是否为新突变种。分离出的病毒再打入动物体内，是否能产生类似病征等，方有足够数据以推敲。

第二、目前和WHO合作的11个实验室中，3个实验室找到此类病毒颗粒，然而检体数目仍少，尚未达科学家统计分析的量。另一方面目前正是流感季节，副黏液型病毒也通常于此季节中出现传染，因此检体中有此颗粒，并不为奇。有可能真正元凶仍逍遥法外。

第三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，先前经验告诉我们，1991年马来西亚政府「先入为主」观念，误以为流行日本脑炎，经喷洒灭蚊剂及施打疫苗后，病情仍没有改善，才开始恐慌，最后经由马来西亚大学林(Lam Kai Sid)博士分离此病毒，观察其外表属副黏液病毒家族，经基因定序后，才发现此为一新病毒。另一方面，两年多前纽约脑炎流行，CDC藉由抗体及其病征，未经基因定序即断定为圣路易病毒引起，经独立研究单位调查，发现脑炎病源乃由一从未在美国出现，且基因排列顺序和圣路易病毒类似的西尼罗病毒所引起。意即世界一流的实验室如CDC也有疏忽的时候，科学训练在于学习冷静思考仔细判断分析，而非急就章。

【冠状病毒是真凶】

正当众说云云之际，3月24日CDC主管盖柏汀(Julia Gerberding)医师认为，引起SARS的病源可能为冠状病毒(Coronavirus)。目前已知道有三种冠状病毒和流感有关，而此病源似乎是第四种突变种。研究人员将香港及泰国疑似患者的检体，培养于Vero E6的细胞，从中分离出冠状病毒，再藉由电子显微镜的观察、免疫染色法、间接免疫萤光抗体检测(IFA)及聚合?连锁反应器(RT-PCR)，检查是否含此病毒基因，定序结果发现此病毒的基因序列和先前已知的冠状病毒并不一样，可能是一新突变种。IFA可检查出抗体的存在，在六个检体中，经IFA及RT-PCR后均呈阳性，研究人员并从一位患者支气管细胞中，藉由电子显微镜找到病毒颗粒，其它实验室也于检体中，发现冠状病毒或副黏液病毒，然而两者在SARS中所扮演的角色如何，仍无足够的证据加以厘清。

【SARS病源，水落石出】

3月29日，第一位发现SARS的厄巴尼医师病逝；4月2日，WHO发布旅游警告，没有必要勿前往香港及广东；4月9日，WHO在广东发现〝超级传染者〞；4月12日温哥华癌症研究单位，首先定序此冠状病毒的基因组，将所有冠状病毒分成四大类后，新种病毒自成一类，而非先前认为由感染禽类及牛的冠状病毒基因重组而成。4月16日，荷兰伊拉斯姆斯大学奥斯德豪斯(Albert Osterhaus)博士从动物实验中，更进一步证明冠状病毒为引起SARS的病因。

奥氏将新种冠状病毒及副黏液型病毒，分别打入猴子体内，猴子打入冠状病毒后，产生发烧、肺炎等症状，和感染SARS的患者类似。而打入副黏液型病毒的猴子，只产生轻微的感冒，并不严重。先打入冠状病毒，接着再感染副黏液型病毒的猴子也生病，但症状似乎没有比仅感染冠状病毒的结果差。科学家进一步从从这些动物组织中，分离出冠状病毒，符合柯霍氏准则。冠状病毒引起SARS，终于水落石出。

【台北疫情发展】

4月20日，台北召开国际SARS研讨会；4月23日，WHO建议应避免到多伦多、北京及山西；4月24日，和平医院封院，医护人员抗议，受国际瞩目；4月28日，WHO将越南从SARS疫情集中区除名；4月29日，仁济医院封院，中兴医院疑爆院内感染。5月2日，香港发现两型突变冠状病毒，忠义国小停课。5月4日，和平医院院内交互感染恶化，校园防疫漏洞频频。5月5日，WHO专家抵台，和平医院院内感染，护理人员占57%。5月7日疫情持续，政府征召前署长李明亮。台湾大学期望一年内研发疫苗。5月10日，台北华昌国宅封楼。5月11日，赖明诏院士认为从疫苗研发到人体接种尚需4~5年。5月13日，陈总统期盼四周内控制疫情；和平医院院长遭免职。5月14日，高雄长庚医院拟扩大封楼。5月15日，台大急诊室出现群聚感染，南北医学中心防疫亮起红灯，此时德国科学家找到SARS罩门。WHO指出，全球目前有7699个病例，598位死亡，平均死亡率7.8%；而各国死亡率分别如下：加拿大16.2%，中国5.2%，香港13.7%，新加坡13.7%，台湾为11.4%。

【总结】 SARS已导致台湾数十位患者死亡，包括数位医护人员，令人遗憾。全球医科学界，从分离病毒定序基因，到新药筛选，无不全力以赴，然而对此病毒的认识，仍处于初步了解阶段。进一步的研究，将有助于对此病毒的探讨。另一方面，专家也从过去三个月累积的经验中，提出数点建议。SARS毫无疑问将影响人们日常生活习惯种种。迅速养成新防疫观念及卫生习惯，方得以阻止SARS的肆虐。